尔泰乐呵呵的看着小燕子妙曼的背影在人群中活蹦乱跳的,跟一干官兵喝酒划拳,可爱、本色的紧,真想时间就在这一刻永远的停止下去。
迷失的盯着小燕子看了一会,感受到纪晓岚、那洋人投射过来的诧异目光,尔泰慌忙回神,转而看向那洋人,问道,“你是哪个国家的,是想来我国做丝袜生意吗?”
此言一出,纪晓岚和那洋人,再次愣怔了。
前者不明白尔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,刚刚那洋人已经说过了,他是尔泰的朋友,是尔泰托他给自己带点东西罢了,去御福香只是一场误会。
这样低劣的谎言,当然骗不过纪晓岚这样聪明绝顶的人,不过眼见尔泰有些回护那样人,纪晓岚自也难得糊涂,对那洋人触犯大清律例一事绝口不提。
可为何尔泰。。。
竟然主动提起了话头?
纪晓岚在心中飞快的一盘算,在看向尔泰的眼眸中就涌起了一抹感动,尔泰这样的做派,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,不仅如此,恐怕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他最信任的人,否则是绝计不会在自己面前,公然问一个触犯了大清禁止通商刑律的外国商人,是做何种生意的。
一念及此,纪晓岚心中喜乐无限,有了福二爷做后盾,自己怕是前途无量了吧。
这些日子,大清朝早就传开了,说福二爷不知怎的,就突然成为了老佛爷的心腹,甚至还超过了曾经老佛爷的第一心腹晴格格,再加上尔泰本身就是乾隆皇帝的御前侍卫,令妃娘娘的外甥加嫡系心腹,这等三料心腹宠臣,该是我大清朝历史上的头号牛人!
“自己一定要紧紧的跟上福二爷的步伐。”纪晓岚暗暗对自己发誓。
而那洋人,就没有纪晓岚这样的觉悟了,他原本还很感激尔泰,感谢他救了自己一命,本想着跟好好喝个酒,好好的感谢一番来着,可还没等自己开口,尔泰竟然就当着刚刚想要抓自己的官员的面,公然拆穿了自己的谎言,明着告诉人家,自己不是他的朋友,而是外国来大清朝做生意的商人。
瞧着那个黑胖关于对他恭敬的态度,想必他也是官场中人吧,难道就不知道大清朝的律法,是不允许国内官员、商人、百姓跟洋人通商的?
他为什么先前就自己,可救了自己之后,又想害自己呢?
他就不能等到,那个黑胖官员走了,在私下里偷偷的问自己?
一时间,那洋人的心里经历了各种复杂的变化,因此在看向尔泰的目光中,就没有了先前的好奇和感激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怨恨。
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,纪晓岚和那洋人的表情,没有逃过尔泰锐利的眸子,待见了纪晓岚感激的神情,尔泰心中一喜,心道常听人言纪晓岚聪明无双,果真不假,而看了那洋人的表情,尔泰心里淡淡的想,洋人总归就是洋人,即便在精通汉语,在人情世故上依旧是傻吼吼的!
纪晓岚也感觉到了那洋人看向尔泰的不友善的目光,心中有些不爽,气鼓鼓的道,“福二爷在问你话呢,你装什么聋子?”
听了纪晓岚的提醒,那洋人依旧是绝口不言。
“你——”见了他傲慢的神情,纪晓岚更是恼羞成怒,猛地一拍桌子,就要破口大骂,尔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,“纪大人稍安勿躁,洋人吗,哪有我们的领悟能力啊!”
“哼,便宜他了。”纪晓岚气哼哼的说道,随后转过头,狠狠的瞪了那洋人一眼。
谁知那洋人无畏的回瞪了纪晓岚一眼,随后将目光转向尔泰,眼眸中现出了一丝轻蔑,原来刚刚尔泰那句‘洋人哪有我们的领悟能力’这句话,一丝不差的落入了他的耳中,让他觉得极为不爽,再加上爱国心泛滥,也忘记了自己此时嫌疑犯的身份,扯着嗓子喊道,“我们英吉利帝国号称日不落帝国,我们的人民,是这世界上最聪明,最上等的人民,你们大清国上至王公贵族,下至平民百姓,都是最愚昧、最无知的劣等人民!——”
“放屁!”
还没等那洋人说话,纪晓岚就气恼万分的站起身,用力的一拍桌子,手指颤抖的指着那洋人,气的满面通红的破口大骂,“你个混蛋,知不知道这里可是天朝上国大清朝,可不是你们什么英吉利弹丸之地,你再敢口出狂言,就别怪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!”
“切,你们大清朝的官员,都是孬种、废物,明明技不如人,还偏不承认,动不动就只会拿严刑拷打来吓唬民众,我不是你们大清朝的人民,你无权抓我。”
那洋人还真就有几分骨气,毫无躲闪的迎着纪晓岚愤恨的目光,两人一起吹胡子、瞪眼睛。
“来人啊,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臭洋人抓起来,给我狠狠的修理!”
纪晓岚气的浑身哆嗦,他本就是清高的读书人,中了进士之后又为官多年,更是骄傲惯了的,哪荣一个洋人在他面前吆五喝六。
两人争执的声音太大了,让得原本热闹无匹的酒馆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,所以人都不解的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,过了好半响,那名侍卫领头的才反应过来,记得自家大人貌似要自己拿下那洋人来着,他用力的晃晃喝酒喝晕了的脑袋,从怀中拿出镣铐,凶神恶煞的走向那洋人。
见对方又向着自己扑过来,那洋人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不屑了,讥讽的道,“哼,愚昧的贪官污吏,没能力发明创造,却只会抓能给你们国家带来好处的外国有好商人!”
那洋人的牢骚,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尔泰耳中,他是过来人,自然知道那洋人话虽不中听,却也句句属实!
不过,他是华夏儿女,龙的传人,在洋人面前,自然要扬我国威!
尔泰用更加戏谑的语气对那洋人道,“你这话,莫非是笑我江东无人?”
“是又怎样?”
那样人对尔泰还是有些畏惧的,倒不是单是尔泰神秘的身份使然,而且还在于尔泰竟然知道,自己手中的东西名叫丝袜,这在闭关锁国的大清朝,能知道什么叫丝袜,称得上凤毛麟角。
那洋人尽自诧异,却也没有过分的在意,保不准尔泰曾经出过海,到过英吉利土地,听说了丝袜的名头也不无可能,于是他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双长筒深肉色丝袜,扬了扬,轻蔑的问向尔泰道,“你可知这丝袜,是谁发明的吗?”
谁料,尔泰还没有说什么,古灵精怪的小燕子就蹦跳着走了过来,扬起小手摸了摸那洋人手中的丝袜,感觉丝丝滑滑的,好奇的问道,“咦,这是什么?”
“这是丝袜。”
那洋人语气充满了戏谑,进而用更加不屑的目光看向纪晓岚,那意思像是在说,“怎么样,我说你们民众愚昧无知吧,连丝袜都不知道。”
“那什么叫丝袜呢?”小燕子毫无机心,更加好奇的追问。
“丝袜就是袜子的一种,不过跟你们平时穿的袜子不同。”那洋人得意的解释道。
“呀,这是袜子啊,好羞人啊。”
听洋人说这个东西竟然是袜子,观念保守的小燕子顿时羞的面红耳赤,她芳心扑腾扑腾乱跳,羞赧的心道,“怎么有这么暴露的袜子啊,这要是穿在脚上,多羞人啊。”
不得不说,小燕子的想法,在当时是大多数女人的真实写照,她们从小就接受的是三从四德的教育,女人要懂贞节,穿衣打扮不能暴露,就连穿袜子,也是本本分分的白布裹脚。
见了她的神色,那洋人愈发的不屑,嘲讽的道,“愚昧无知,你们懂不懂时尚的概念,这是时尚,是前卫,怎么能说是羞人呢?”
“可。。。它本来就很羞人啊。”小燕子兀自不服的辩解,同时对洋人说话轻狂的语气很是不满。
“哼,无知,好可怕的民族,好可怕的民众啊。”
那洋人兀自不知觉醒,语气轻蔑至极,不妨犯了众怒,所有人尽皆怒气冲冲的盯着他,作势就要冲上来海扁他一顿!
“妈的,给老子把这个妖言惑众的畜生抓起来,给我狠狠的打,重重的打!”
纪晓岚记得快要发疯了,不由的骂出了粗口,愤恨的他,将牙齿咬得吱嘎作响,若是有獠牙,当真会咬断那洋人的脖颈。
“且慢!”尔泰摆摆手,制止住冲上前来的侍卫。
众人停了下来,却将征询的目光看向纪晓岚,毕竟他才是自家大人。
纪晓岚强忍着心中快要爆炸了的怒火,不解的看向尔泰,后者却没有解释,而是给了纪晓岚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。
说也奇怪,仅仅是尔泰一个安慰的目光,纪晓岚便心中大定,心头的怒火消去了大半,随即对着手下摆摆手,示意他们停手。
见众侍卫退回了身子,那傲气无双的洋人顿时松了口气,可谁知刚刚平复了心态,就被尔泰的一句话激起了怒火。
原来,尔泰不屑的对着那洋人手中的丝袜说道,“这种丝袜诞生与十六世纪,是法国人富尼埃在里昂发明的,用料是棉、羊毛和真丝,可惜两个世纪过去了,你们国家的商人竟然还拿这种垃圾当珍品来出售,真是可笑之极。”
“什么,你竟然说这是垃圾?”
那洋人的肺子怕是都要气炸了,心里骂尔泰,不懂装懂的玩意,自己国家连一双这样档次的丝袜都没有,竟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手中的丝袜是垃圾。
“不错,就是垃圾。”
尔泰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戏谑,“这种用料的袜子,在应用前必须经过细心的切割和缝纫,但是由于他们缺乏弹性,不仅制造中耗用量极大,而且也会对长时间穿这种丝袜的女性有副作用,比如这种丝袜的透气性极差,会导致血液循环流通不畅,使脚掌肿胀,使大腿承重,严重的甚至还会造成女性缺氧。”
尔泰此言一出,原本就安静的酒馆,有了一层鸦雀无声的意味,众人皆听傻了,尔泰口中的什么‘丝袜’、‘血液循环’、‘缺氧’等词汇,他们闻所未闻。
而且,在那先前嚣张无限此时却仿佛痴傻了的表情中,众人知道,尔泰是拿住了那洋人的脉搏,用比那洋人更牛逼的知识,击败了自诩代表先进生产力的洋人。
“真他娘的解恨啊!”纪晓岚得意洋洋的看向那洋人,说不出的爽快!
“妈的,狗比鸟人,哑火了吧,草!”众侍卫在心中恶狠狠的骂道。
“哇塞,尔泰哥哥好厉害耶,连丝袜的知识都懂啊,虽然那个丝袜很让人害羞,不过尔泰哥哥刚刚的样子好帅啊,好让人崇拜哦。”
小燕子心中甜丝丝、羞答答的。
“尔泰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哥哥,真是好有型啊,好让人。。。喜欢呀。。。哎呀,好羞人啊,自己怎么会对自己的好哥哥有这种超出兄妹之情的想法呢?”
柳红扭捏的摇动着娇躯。
“哎,自愧不如啊。”柳青叹气道,“原本还认为尔泰就是一个有点银子的公子哥罢了,谁想到,人家这么有知识啊。”
“你——”那洋人也是羞愧的涨红了脸,他在心中已经承认了尔泰说的确有道理,不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尤其是被自己认定为愚昧无知的大清国民众,竟然能讲出自己手中丝袜的不足,这让来自‘先进’国家的他情何以堪。
“你什么你?”尔泰用更加讥讽的语气说道,“你们洋人还真是盲目自大又臭屁,怎么?我说对了,就让你觉得不爽了?”
“没。。。没有。。。”那洋人羞愧极了,支支吾吾的说。
“哼,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好,其实你手中的丝袜,也不单是这么点不足,还有丝袜的颜色、做工手法、以及理念上都有很大的欠缺。”
尔泰摆出一副丝袜发明家的神态,老气横秋的说道。
不成想,这番做派,还真将那洋人唬住了,他声音颤抖的问,“颜色?做工?理念?”
“不错,颜色很好理解,你手中的丝袜颜色太过单一了,无非就是深肉色和黑色,毫无新意,时间长了,观赏者以及使用者都会产生视觉疲劳。”
“再说做工手法,你们用来制造丝袜的机器不过精密,因此做出来的丝袜也很粗糙,再加上选料的错误,导致了现在的丝袜没有弹力,透气性差,穿久了会让女人出现臭汗味,进而影响情趣。”
“再来说理念吧,发明一件东西,表面上来看是单纯的为发明而发明,为制造、为需要而发明,可实际上,我们理论联系实际的想一想,发明创造就何尝不是一种理念的诠释呢?比方说,我们为什么发明丝袜,那是出于男性对于女性的一种幻想使然,女性之所以穿丝袜,那是为了增强自己在那人面前的吸引力以及增添欢好的情趣,而女性为男性穿上丝袜,又加重了男性对女性的幻想,如此一来,循环往复,则进入了一种良性循环,这其实就是一种理念!”
“不用这样傻吼吼的看着老子,我知道你听不懂,但是这不妨碍老子开导开导你,就拿丝袜的种类和颜色来说吧,我们可以发明一些长筒袜、短筒袜、开档袜、吊带袜、连裤袜、网袜,颜色上也要发挥才智,奇思妙想,基于男人不一的幻想和对颜色的偏好以及视觉的冲击出发,制造浅肉色、浅灰色、深灰色、深肉色、黑色、淡黑色以及赤橙黄绿青蓝紫等等不一的丝袜。”
“好吧,我知道你听傻逼了,我们在深层次的剖析,一句话总结一下我所表达的理念的含义,‘以男性的幻想视角出发,站在消费者的立场上,用心为女性打造一款让男人心动,女人悸动的高品质、低能耗、中价位的欢情圣品’!偶也!”
一席话,尔泰说的毫无迟滞,夸夸其谈,颇有些前世对着电脑屏幕,指点‘丝袜’、激扬‘手枪’的意境,而在场的其他人,尽皆听傻了。
这。。。好强。。。!